杂物堆放地

吃邪教的小伙伴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舞会片段 Tycutio

蜥蜴人!表哥

半精灵!毛球

用的是神界:原罪2背景,但基本上没有任何联系,只是私心的一则片段x


又是一场舞会,在长夜的维罗纳,舞会永不停止,向前、横跨、虚点一步又滑回原点,向来如此;这是此夜的第二场舞会了——仅有维罗纳能有此狂欢,仅有维罗纳是这样的乐土,计数时间的轮盘转过七圈,太阳才会在月亮的阴影下虚虚划过天际,然后又再一度的沉沦月色。

Tybalt甚至不确定为什么自己会加入舞池,他如往常一贯的风格,融在火焰灯难以照到的阴影之中,黑色的阴影,黑色的鳞片,倒也相称,但他姑父站在二楼,老蜥蜴人的眼神锐利,几乎是在逼迫Tybalt表现出自己正在享乐, 不要在Capulet家族以奢华而闻名的舞会上失了礼节。于是Tybalt起身,不情不愿的随意邀请了最近的一个蜥蜴人。她有着橙红色的鳞片,存在就是对他的嘲讽——红色的战争王室,红色的卡普莱特家族,黑色的Tybalt,异类,丑闻,一个错误。更多的时候,Tybalt只想安安静静的融入舞会中火焰灯下的阴影,隔着人群看向欢笑着的Juliet,她会是他目光中最浓烈的猩红。

既然已经邀请,那便无法改变——他姑父鹰一样的眼睛正盯着他,警告他不许为卡普莱特蒙羞。他牵起舞伴的手,甚至眼睛都被她亮色的鳞片所刺痛。

向前、横跨、虚点一步又滑回原点,揽着舞伴的腰让她如爱炫耀的鸟般展示自己的鳞片,Tybalt数着节拍,半抱着她,隔过她细长的脖颈,他看见Mercutio正看着他,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显然,Mercutio也发现了他们这一对舞伴的可笑之处。

Mercutio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犬齿,远比不上蜥蜴人的獠牙,更无法穿透Tybalt的鳞片,却总是让Tybalt体内的火焰颤动——雄鹰不当畏惧狡兔,蜥蜴人自然要比杂种高贵,Tybalt握住舞伴的利爪下意识收紧,几乎因为那半精灵的挑衅而喷吐火息。他的舞伴反握住他,利爪嵌入他鳞片间的缝隙,她喧闹的橙红色鳞片在他黑色的手腕上像三道暴露的伤口,翻开的皮肉间露出蜥蜴人本源的永恒之火。

突然的锐痛让他回过神来,头猛然转向正用眼神警告着自己的舞伴——一个像她这样低贱的蜥蜴人,怎么敢警告他,Tybalt,战争王室的一员?只需要一瞬,Tybalt知道,她橙红色的鳞片在火焰灯下将如烛火微颤,只要一个瞬间,他的利爪就可以划开她的喉咙,让她比吹灭一支烛火熄灭的更快——还有Mercutio,那自得朝他眨眼的蠕虫,脸上的嘲弄几乎化作实质,像他射出今夜的第无数支箭,挑拨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

他报复性的把舞伴甩出去,勾住腰让她下腰的动作几乎是要将她折断——他快被逼疯了,封闭的城市,姑父的眼神,实现不了的荣光,憎恶的仇敌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属于他家族的舞会上,然后现在,一个这样低贱的蜥蜴人都敢冒犯他。

在一曲终结之时,Tybalt甚至懒得礼貌性的寒暄,立刻将她扔在原地,去向阳台。他无法继续伪装下去,他憎恶这场舞会,憎恶舞伴橙红色的鳞片,憎恶Mercutio招惹他时隐约露出的尖牙,憎恶这个将一切囚禁的维罗纳——他的爪子牢牢抓住阳台的栏杆,火焰在胸中翻涌,甚至能从舌头上尝到龙炎的气息。难道他Tybalt不是战争王室的一员吗?难道他不该用烈焰和铁腕征服这座城市,难道他不该拥有地位、名誉和荣耀吗?在这里,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里,他注定无法获得荣光。这里既无战场让他证明自己,也无领地去占有,同族去领导,有的只是两个家族像孩子一样唇枪舌战——再深刻的仇恨也不被允许用战争解决,再精妙的权谋也无法登上高位,因为这座城市是一潭死水,是在死亡之雾的包围中最后的方舟,一切秩序业已固定,没有改变,没有选择,只能如此;他永远都不会得到任何机会。

Tybalt看向远方,夜间的维罗纳雾气缭绕,从他的位置只能远远看到维罗纳精灵们先祖古树影影约约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怪异又朦胧。佐拉-蒂萨,蜥蜴人持矛的女神在太阳下征战,因此在蜥蜴人的古代帝国,夜晚向来短暂,永恒之火一样的太阳迟迟不愿从天空退下,沙漠炙热而干燥,绿洲中流淌着蜂蜜与牛奶的河流;在那里,仅有在那里,太阳所及的一切,都是属于蜥蜴人的荣光。Tybalt渴求着这个帝国,在那里,仅有在那里,他将拥有机会。他想要荣耀,想要如永恒之火一样的太阳照耀到他的鳞片上,想要领导战争,想要血、风沙和汗水,想要证明在他的血中流的是同样高贵的战争王室的血,而不是现在,在他红色家族中一只黑色的异类,永无证明自己的可能。

在维罗纳,惨白的月光就和蜥蜴人古代帝国的太阳一样没有尽头,当月亮要用上整整七个轮转的时间才能由西向东走过,虚弱的太阳只能在月亮的监督下,草草划过天边。

Tybalt向左手边的火焰灯移近两步,这该死的夜晚太长了,即使以维罗纳的标准而言。他伸出爪子,在暖橙色的火光下观察自己的鳞片。黑色,还是黑色,即使是在这样暖色的光芒下也不带任何一丝红色的影子。某种狂乱的念头,他的右爪下意识的去抓向自己的爪背,某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念头,他突然疯狂的想要撕开自己的皮肤,想要看看在他黑色的鳞片下,是否也流着红色的血。锋利的尖爪几乎要尖扎穿他盖着鳞片的皮肤——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Mercutio。

半精灵细长的瞳孔在夜间放大成椭圆形,刻意拉长的语调让他恶心。Tybalt,Ty-balt,那个半精灵这么叫着,悠闲地加入到阳台上火焰灯的另一侧,半张脸隐藏在维罗纳的夜间,一张典型的精灵的脸,柔软,冷漠,唯有那双燃着火光的眼睛背叛了他的血统;精灵是树木、群山和大海,没有火焰能在他们的眼中点燃。

Mercutio被激怒了,这几乎显而易见。到了现在,Tybalt已经熟悉了半精灵的种种语调,愤怒时刻意的柔软,调笑时明亮的笑意。在这个过于封闭的城市,要去不了解仇敌才是不可能的。

他侧过头,蜥蜴人敏锐的听觉让Tybalt能捕捉到大厅中的种种声响,舞步落地,贴身耳语,银制和玻璃制的餐具发出清脆的颤音——舞步打断,衣料和首饰碰撞的声音,侍从清晰而嘹亮的宣布——亲王到来,与此同时Mercutio越过火焰灯握住他抓着栏杆的爪子,指甲无比准确的抓在Tybalt之前自己造成的伤口上,半精灵脆弱的指甲沿着Tybalt刚才自己造成的划痕向下抓去,直到Tybalt的皮肤撕开,粘稠的血粘在他的指尖上。Mercutio发出一阵毫无幽默的大笑,盖住了他的亲族与亲王的声音。

小一点的那个Escalus憎恶年长的那个,当不得不共同出现时,Mercutio会捏起自己嗓子,其中包含的恶意叫Tybalt都觉得惊奇。舅舅,Mercutio会这么叫他,张开双臂行一个最夸张的礼,年长的那个Escalus则会冷漠的点点头,就好像他妹妹的长子没有在诸人面前挑战他的耐性一样。

Tybalt侧过身,抓住自己受伤爪背上Mercutio正加深伤口的手,他的右爪抓住Mercutio的左手腕,爪尖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与自己爪背上相同的伤口;这几乎是某种扭曲的镜象,以中间的火焰灯作为划分,他的右爪抓着Mercutio的左腕,他们的指尖都由同样的红色染红。

火焰灯现在完完全全照亮了他们的脸,蜥蜴人和半精灵,全然不同的两个种族,在火焰灯的照耀下,没有比他们更相异的生物了。

蜥蜴人是天生的战士,佐拉-蒂萨用永恒之火,按照她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他们;她使得蜥蜴人强大、骄傲,赠与他们博学与秩序,在七种族中,蜥蜴人是最为神明所偏爱的,而精灵又是什么呢?更何况是不该诞生的半精灵?创造的能力属于神明,Mercutio存在的本身就是亵渎。Tybalt紧紧抓着Mercutio的手腕,任由红色的血沿着火焰灯照拂的皮肤上流下,流入维罗纳雾气缭绕的夜间。Mercutio应当畏惧他,纯种的精灵也不过蒂尔-桑德留斯在林中作诗时一并诞生的产物,不过树木,不过飘忽的虚伪词句,在佐拉-蒂萨永恒之火的造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短命的人类就更不值得一提——难道Mercutio不怕被灼烧吗?难道他不该本能的心存敬畏吗?精灵不过只是古老的、将灭亡的种族,而人类的脆弱注定Mercutio将如星尘花般易逝。他的双臂无法撼动巨石,皮肤没有鳞片保护,口中也无火焰吐息,这样一个衰颓的生物——Mercutio,黑如Tybalt鳞片的头发,Mercutio,惨白如死亡之雾的实体,Mercutio,浅色的眼睛比任何蜥蜴人的火焰都要明亮,Mercutio,疯子,狂人,半精灵,混血的杂种,Mercutio,Mercutio,Mercutio——这自然之子猫一样竖状的瞳孔是最纯净的黑色,火焰灯也无法为其增添暖意,那黑色的瞳孔将周边浅色的虹膜衬的越发明亮——在遥远古籍中提到的永生族是否就有这样的眼睛?于黑暗中燃烧着狂热不详的诡火,直到那疯狂将他们同着他们的文明一同燃烬,直到在他们灭亡的废墟上,七神诞生,又出现了此刻的各个种族,但谁又能真的否认,在所有辉煌故事的背后,是否七神就是那些古老种族最后的遗存?是否历经了这样灭绝的他们,身上也流着同样疯狂的血?那在他们的造物中——在Mercutio的双眼中,是否燃烧的就是无尽岁月之前,点燃了一个文明的疯狂?

一阵突来的风将本该永不熄灭的火焰灯吹灭,打破了他们间微妙的平衡。在维罗纳的夜间,无人能确定真实与狂乱的界限,在她的梦境中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Mercutio眨了一下眼睛,收回自己的手,率先踏过了火焰灯的界限。火焰业已熄灭,现在只有疯狂的月亮将此夜照亮,Mercutio握住Tybalt的爪子,像砂纸刮过鳞片,他的舌头猫一般的舔过Tybalt的手背,品尝Tybalt的回忆。Tybalt默许Mercutio这么做。没有火焰,没有光芒,连身后大厅的舞会也一并寂静下来,在这样的时刻,无数曲折的路径将取代舞会大厅到阳台的短短路径,维罗纳夜间连精灵的目光都无法穿透的迷雾会环绕着他们。在这样的时刻,常理的规则消失,Tybalt默许Mercutio品尝他的绝望与不满,而Mercutio——自然之子枝叶生成的礼服渐渐缩退,从木色的枝干回到嫩绿的茎叶,到最后,一颗种子轻轻到地上;这会是此夜最后的声音,维罗纳的夜将光与声音一并吞噬。

半精灵坦然的沐浴在月光之下,身上的纹路随着呼吸缓慢变化,Tybalt用他未曾受伤的那只爪子轻轻描绘Mercutio腰部藤蔓般的纹身,揽住他的腰,又用受伤的那只爪子扼住Mercutio的喉咙。

半精灵开始笑起来;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顺着Tybalt勾住他腰的手臂让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刻薄的唇舌不再向Tybalt发出一千支箭,用燃着火光的眼睛挑战Tybalt的下一个动作。

一千次,一千又一次,Tybalt曾有无数次杀死Mercutio的机会,他的利爪曾扼住过半精灵的喉咙,曾按在他的胸口,无数次的机会,但Mercutio向来无所畏惧——火在他的目光中燃烧,而蜥蜴人本就是永恒之火的造物,在火的注视下,难道Tybalt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Tybalt扼住Mercutio喉咙的爪子松开,转而按住他的后颈,拉近他,分叉的舌头代替利爪,喉咙,胸口,向下——他本就没有任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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