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堆放地

吃邪教的小伙伴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未完成的故事合集

仅有着文字记录的几个故事,更多的已经消散在了夜晚半清醒的呢喃中,被亲吻或攻击打断。Mercutio是个骗子,说谎者,没人能从他口中得到一句真话,但他确实擅长说故事。




其一

每一天晚上,Julia在睡前都会讲一个故事,关乎她的梦境,关乎仙子和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小男孩们,拉着她的堂兄Tybalt拿上木剑和娃娃,披上床单假装自己是个小仙子。

七岁的Tybalt老早就过了听故事的年纪,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他完全是为了陪着Julia而已!但如果在晚上走入Capulet的育儿室里,就会看见一个黑脑袋和一个金脑袋凑在一起,偷偷编着故事以免被奶妈发现。

他们两个讲的太过入迷了,以至于都没发现飞在窗外偷偷听故事的红脑袋!

这个一头红发,有着一口珍珠似的小牙的小男孩每一天晚上都会悄悄的飞到Capulet育儿室的外面,扒在窗户上听故事,浅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如果说有时Julia看着一条火光从他们的窗口飞向天空,抓着Tybalt的手臂指向维罗纳宁静到毫无异常的夜晚,那准不是她的幻想啦!

这一个晚上,和之前所有的晚上一样,Julia和Tybalt讲着故事,拿起木剑像是故事中的主角那样交战,不巧的是Julia的奶妈来啦!

她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把关起窗户,把Tybalt和Julia驱赶到他们各自的床上。

“别说这些傻故事了,”她说,在成年人的眼里,一切故事都是傻气的。于是Julia和Tybalt依照着她的命令不情不愿的睡到自己的床上,手指攥着被子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然后假装顺从的闭上。

Julia躺在床上,一步,两步,直到奶妈的脚步消失在Capulet古老的宅邸,像鬼魂吟唱的歌谣那样消散的时候,才猛的从床上跳起来,小猫似的扑到窗台边,Tybalt也不甘落后的扑了过去,因为在窗台边上有着可以的动作,两只小猫找到了新奇的猎物。

他们捉住了一个影子。


这一个晚上,和之前所有的晚上一样,会飞的小男孩扒住窗口偷偷朝里面望着,聚精会神的听着Julia的故事,不巧的是Julia的奶妈来啦!

她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把关起窗户,小男孩吓得赶紧向下躲去,可是他的影子被粗心的奶妈关在了窗户了!

成年人总是注意不到真正重要的东西,所以她也没有发现那个带翅膀的小影子被卡在窗台上,无助的扭来扭去试图逃跑。

红发的小男孩试着用力向后飞去,想把他的影子从窗缝里拉出来,可是那只让他的影子从他的身上落了下来!

他委屈的等在窗外,一步,两步,直到奶妈的脚步消失在Capulet古老的宅邸,像鬼魂吟唱的歌谣那样消散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的飞起来想要打开窗户悄悄拿走自己的影子。

Julia和Tybalt一同捉到了那被主人落下的影子,金脑袋和黑脑袋靠在一起,不明白这是什么,试探性地把它拉起来,捉在手里扯扯。

“Hey,那可是Mercutio的影子!除了Mercutio,没人能这样对他!”

这是Julia和Tybalt第一次真正看见Mercutio,而Mercutio老早就拜访过他们的梦境啦!

Julia看着窗外的小男孩笑起来,这分明就是她梦里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小仙子呀!Tybalt皱着眉头,根本不相信仙子这一套。要知道,他可是个七岁的男孩,几乎就是个男人了!就在前几天,他的阿姨已经告诉他,他已经开始有一个男人的样子,马上就要搬出育儿室有自己的房间了!

他可不信任一个会飞的男孩!

马上,他就挡在Julia的面前把她护在身后,尽力抬起自己的下巴对着那个号称是仙子的小男孩。

“仙子根本不存——”

在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Mercutio就张开他的小翅膀朝Tybalt扑了过去!

“你不能这么说!”

Mercutio的神情认真极了!他用手捂住Tybalt的嘴,鼻尖都几乎相贴着,金色的翅膀在身后扑打,“每次这句话被说出来就会有一个仙子死去!”

他威胁性的朝Tybalt露出一口珍珠似的小牙,Tybalt在几秒的愣神之后迅速推开了压着他的仙子。红发的小仙子没有想他预想中的那样摔在地方,反而是借着推力飞到了房间中央,在空中转了个圈朝Tybalt做鬼脸。




其二

这个故事关乎于大海、塞壬,还有一只黑色的猫。

诸所周知,海中是没有猫的,它们柔软的皮毛,竖条状的瞳孔不存在于海面之下——而塞壬又是属于大海的,颜色各异的长发飘散在海水中形成彩色的雾霭,不同的眼睛中是一样捕食者的锐利。

海中的世界是捕食者的世界,最艳丽的带着剧毒,最柔美的隐着利齿,塞壬也是同样,诱人歌声召唤风暴的前来。

但让我们不要跑偏,让我们聚集在塞壬和猫身上。

捕食者需要耐心,红发的塞壬小心翼翼的跟在船后,小心等待他的时机。

金色的小公主起忧伤的歌谣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风拂过她的长发。他棕发的挚友曾经呆愣的望着她,被公主身边黑色的猫所捉到。

瞧,这就是这艘船的不寻常之处了——他们想要捉走海中自由的塞壬!猎物长出了爪子,意图自己变为捕食者!

那位金色的小公主的嗓音不输于海中的塞壬,她唱起歌谣,渴求美的生物就必须从海中升起,去呼应她的召唤,然后被她身边黑色的小猫一网捕捉。

他们捉住了Romeo,温和的,会先让猎物自愿的溺亡在他的怀抱中再进食的Romeo,以美,以金色的光,以爱情的许诺。

红发的塞壬小心翼翼的跟着;海中的生物不能长久的离开大海,死亡贴着他们的皮肤在陆地上亦步亦趋的追随。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着空气中的水分聚集,云遮蔽太阳金色的光,这时他就会唱起风暴的歌,唤来最为猛烈的暴风雨,去占据他的猎物们,解救他的挚友。

他在看着那只黑色的猫,鱼尾在水中无声滑动贴近船边。

海中是没有猫的,所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脆弱又傲慢,从海中残忍的夺走了她珍贵的孩子,又带着无望的渴求看着金发的小公主。

塞壬找到了他的猎物。

潮湿的风带着雨汽吹在他的皮肤上;他缓慢的露出笑容,每一颗利齿都曾沾染血液,比起传说中美好的生物更像只野兽。不过这也确是他的本质,无论外表如何,他是海中的野兽,以血肉为食,从不曾失手。

他看着黑色的猫。

他开口唱起风暴的歌,那只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憎恶的,迷恋的,绝望的注视他。

或许在陆地上猫是捕食的生物,但在这里,在海中,这是塞壬的世界。

在这场风暴中只有一个胜利者。

在第二天晨曦之时,大海吞没了一切;不会有歌谣传唱这一故事,警告航行的水手——不要看向塞壬的眼睛。





其三

这个故事只有结局,没有过程。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所有人也能猜到它的开头。

结局是黑发的男孩苍白一如黎明时分太阳还未来得及升起时影影绰绰的雾霭,一如霜降之日白玫瑰顶端泛着青色的花瓣,一如银月下银镜中她的倒影。

我属于你,那个黑发的男孩这么说,迟缓的,生硬的这么告诉红发的仙子。

那是阳光下带着蜜的红色,流淌着金光,带有火焰灼烧的温度,传说中的生物侧过头,姿态中陌生的异样感使得不会有人将他错认为人类。

仙子笑起时露出了一口捕食者的利齿。


所有人都知道这故事的结局,遗失的男孩被灵巧的的仙子捕捉,从此再也无人瞧见过他们踪迹。

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讲起这个故事,去警告年幼的男孩们不要相信空中飞过的身影,紧紧关起窗户拒绝夜间的访客。

所有人都能猜到这个故事的开头,一扇开启的窗,一个迷失的男孩还有一只悬在半空的仙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开头,游戏的许诺和过于明亮的眼睛,传说中的生物张开了它的陷阱,除了自愿走入外,普通的、寻常的人类还有什么选择?


所有人都有故事的结局和开始,但无人得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猜测。

所有人都听说了故事的结局,猜到了开头,让我们听听他们各自是怎么说起过程。


一.

“我做不到。”

黑发的男孩站在自己的床上皱着眉,他的身上洒满了金光闪闪的仙粉,却还是固执的被困在重力影响之下无法飞起,半空中的仙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在他边上飞来飞去试图逗着他一同飞起。

“想些快乐的事——Tybalt,不要老皱着眉头,那让你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

那个男孩,Tybalt,他试着,他想起夏日阳光下的维罗纳,沾着糖霜的手指,从厨房里偷来的甜点。他想起Julia的一头金发,她蜜色的眼睛和无辜笑容,眨眼时睫毛像是蝴蝶的翅翼,轻巧的微微颤动,就像是现在仙子背后下意识轻轻开合的翅膀。

他发现自己从床上飞起了一些,空气拥抱着他,将他托在空中,所有的忧虑烦恼似乎都已消失,让他几乎可以直视仙子永带笑意的眼睛,加入轻巧的欢愉——

但仙子有着一头红发,就如Julia的一袭红裙,Capulet的红色,血液与死亡的的红色。

的,他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自己家中。

他想起了仇怨,他想起了憎恶,他想起了自己是Tybalt Capulet——于是魔法消失,他再一次被捆绑在地上。

“我做不到。”

他侧头看向飞在房间中的仙子,打开的窗户后是维罗纳沉静的夜色,透过窗的月光打在仙子的红发上,看上去像是凝固的血色,他父亲尸体上的血色,他颤抖手指曾经触碰着发下誓言的血色。

他做不到飞起,因他的快乐被苦痛掩盖,一切甜蜜为憎恶毒害,只剩下现在名为Tybalt的男孩,血液里灼烧着的仅有恨意。

Mercutio打量着他,蓝眼中的光芒陌生到只能是一只非人的生物,用着匕首的眼睛几乎将Tybalt肢解成他最本源的碎片,悲伤,痛苦,憎恶,仇恨,以及最为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爱慕。

Tybalt一直都是爱着的,他真心实意的爱他的家人,他早亡的父亲,还有Julia,美好的,值得世间一切珍贵之物的Julia,唯一不受到任何仇恨污染的Julia。

Mercutio看着他,用眼神将他切开,又飞到他的身边用一个拥抱将他再一次拼凑起来。

“Let me show you.”


这当中发生了什么?或许Tybalt愤怒的推开了Mercutio,或许他用着不擅长的言辞嘲弄仙子少有的善意,或许,或许红发的仙子紧紧抱着黑发的男孩飞向维罗纳的夜空,整座城市都陷入睡眠的魔咒,只有他们依旧自由的在天空之中,不受到任何束缚。

没人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猜测。


二.

“你不存在。”

黑发的男孩眯起眼睛发出嘶声,一如愤怒的野猫随时准备进攻。

“这又是什么情况?”Mercutio飞入Tybalt的窗户,邀请自己进入了房间半依靠在床上,无聊的用手指在空中画下只对他自己而言才有意义的符号。

“这只是我的幻想,你,魔法,还有仙子!”

Tybalt扑过去捉住Mercutio的领子,那些金色的符号被冲撞开,变成金色的烟雾散去。他紧盯着Mercutio的眼睛,声音中浸满所有他可做到的毒液,“仙子根本就不存在。”

Mercutio仿佛被刺伤了一样瞪大了眼睛,Tybalt可以看到他迅速扩散的瞳孔,黑色几乎占满了曾经最为纯净的蓝,皮肤迅速苍白下去,染上青色,从来都伴随着他的金色仙尘开始消散。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Mercutio正在死去,鲜活的力量已从他的姿态中消失,颤抖的像是暴风雨中的紫罗兰——恐惧慑住了他。

Tybalt从未如此恐惧过,他从未想象过这样一只代表着生命以及一切轻快欢愉的生物会衰败下去,那双眼睛看着他,被背叛的神情指责着他。

这样最好,最好让Mercutio死在这里,谋杀一只仙子,抹去Tybalt所有幼稚的幻想以及期待,毁掉所有并非仇恨的道路。

他只有一个选择。

这样最好。

Mercutio依旧在看着他。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或许Mercutio没有死在这里,他挣扎着飞了起来呼唤同族的帮助,或许Mercutio死了,作为报复他的亲族前来偷走了Tybalt的性命,或许,或许,Tybalt抱住Mercutio颤抖的身体呢喃着爱语信任,亲吻仙子的红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没人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猜测。

这个故事只有结局和开头,没人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这关乎一个黑发的男孩和一个红发的仙子。

这关乎Tybalt与Mercutio,仅此而已。



Mercutio憎恶用文字记下自己的故事,因为文字是死的、固定的,而言辞却是鲜活的、富有生命的,他仅在极少的情况下会将自己的故事写下,更多时候,他只喜欢口头叙述,不断加上细节,直到和刚开始的那个几乎无所关联,直到从他的故事里,又生出了新的故事。

无人知晓他究竟讲述过多少故事,或许只有故事中的某个主角才知道答案,但这并不重要。故事仅是故事,Mercutio从未有过任何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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